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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美中国画学院壁画工作室主任颜景亮：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采访当天，刚好遇上广美中国画学院壁画专业大四的学生外出考察回来，在壁画工作室里，二十多名学生分成几个小组，各自围绕自己选择的建筑空间进行壁画构思。这是一个利用自身所学专业服务社会，希望把自己艺术构思与城市环境空间的实质案例产生关联的壁画课程。
原来，这个课程已经持续几年。而今年的要求是以“长洲岛”的公共空间作为备选范围，学生们自主地选择并创作可行性的壁画方案。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壁画工作室主任颜景亮介绍，曾有不少学生的作品最终得到落地，“顺德杏坛镇龙潭村青田艺术区的户外壁画正是我们学生的落地作品。”颜景亮表示，“创作融入社区生活的综合性壁画是我们探索的方向。”
“自己做泥板，尽可能回归最原始的材料状态”
在壁画工作室里，随处可见泥板绘制（临摹）的壁画作品。这些作品给记者的第一印象，像在墙壁卸下来的一块墙土，被装在了一个五厘米纵深的木箱子里。但画心则只有约莫1厘米的厚度。
“这个泥板是我们几年来的研究成果。一开始足有5厘米厚，麻层、粗砂层、粗泥层、细泥层、然后粉层……当时只是一心想还原墙壁的原有效果，但太重，一个人根本拿不动。再一次改良是大约2.5厘米，依然较重，目前的只有0.7厘米，虽然薄，但也包含了上述提到该有的不同层次。”颜景亮介绍，关键是最初的厚度，光是做泥板就耗费了一个月，这不利于本科课程教学安排，而制作0.7厘米厚的泥板只需要一星期。
广州美院从1996年开设壁画专业到现在，20多年过去，在临摹的方法上也进行过多样的探索。很长一段时间，对壁画的临摹，只是在纸张上完成，最近四五年，为了更好地还原传统壁画的原貌，颜景亮开始改革，带领学生在泥板上完成临摹，“自己做泥板，把壁画尽可能地回归到最原始的材料状态。”颜景亮介绍，如此一来，可以更好地让学生体会到古人在创作壁画时，所遇到的绘画感受，包括描线、沥粉贴金等手法的探索。
“现状摹写百分百尊重客观事实，不能掺杂个人感受”
“不同的临摹目的有不同的临摹方法。”目前壁画专业对古代壁画主要是考察、临摹等学习手段。其中，临摹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叫还原整理临摹，一种叫现状摹写。还原整理就是要回到古人当时绘制壁画的那种画面状态。包括它的材料技法、用笔用线用色等。画面效果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而现状摹写，就是对目前所看到的壁画的现状的记录，它可能包含了有破损、有岁月的痕迹，把本来属于壁画以及由于年代或者材质变化导致的一些偶然形成的痕迹，都一一摹写下来。“用我们的手法完完整整地把目前所看到的壁画信息记录下来”。颜景亮介绍，这种摹写的价值曾经在日本的一个寺庙中得到很好的体现，曾在日本法隆寺中存在有十分重要的壁画，但后因火灾而销毁。所幸的是，在此前日本曾组织过其国内的艺术家对该壁画进行过“现状摹写”，一定程度上，完整地保留了当时壁画的艺术风貌。“现状摹写百分百地尊重客观事实，不能掺杂个人主观感受。”
“让他们体会到铁线描那种雄浑之气的力量感”
那么，临摹古代壁画，主要是学习哪些方面的信息？拿永乐宫壁画来说，在颜景亮看来，永乐宫壁画人物的用笔，最关键是铁线描，“古代中国画的线条主要分两类：一类是硬的线条，一类是软的线条。所谓硬的线条，就是行笔均匀，包括高古游丝描和铁线描；而软的线条则是有变化的，包括兰叶描或者‘吴带当风’那类、‘钉头鼠尾’等行笔变化的线条。”
“如果从难度看，铁线描并非是难度最大的，铁线描只求拖线要稳。但是像软的一类线条，难度则更大，不但要求拖线要稳，而且手指控制笔端的微妙变化，也要掌握。”他说。
但为什么永乐宫壁画的线条常常被作为研究对象？这一点跟它的体量较大有关，体量大难度也随之增大。“一条线条从上到下两三米，而且线条保持均匀，这是技术上的难度。这不单是手头能力的难度，还有工具材料的难度，目前有不少研究推测，这样的线条可能是填充出来的，也有认为是接笔的效果。因为如果单是一支毛笔，吸一次墨水是不足以画出均匀的两三米的。”在颜景亮看来，永乐宫壁画的地位之所以被推崇得如此的高度，跟它壁画的技术难度密切相关。
从教学目的的角度看，临摹古代壁画主要是对传统技法的综合认识，因此，在引导学生临摹时，基本会把画幅的尺寸缩小，能够满足学生理解铁线描的精神即可。“目的是让他们能够体会到铁线描那种雄浑之气的力量感。”颜景亮说。
壁画专业学生创作壁画《渔桑曲》落户顺德青田艺术区
近年来，颜景亮把壁画专业的教学体系进行了一次深入的梳理与重新的系统化编排，目前已经形成了一个从古代到当下、从古典艺术到现代艺术，从东方作为起源到后面东西方融合的多条线索构成的完整的壁画框架。“创作融入社区生活的综合性壁画是我们探索的方向。”
从材料的角度看，一方面集中研究岩彩的材料，另一方面则倾向综合性的，包括多种材料的互相融合。
更重要的是，壁画与建筑、环境等方面的关系，在近年来也得到强化。
就在收藏周刊记者走访期间，不少学生正外出考察回来，二十多名学生分成几个小组，各自围绕自己选择的建筑空间进行壁画构思。他们正围绕长洲岛的一些公共空间创作具有改善环境功能的壁画。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4月12日，由广州美术学院学生创作的户外壁画《渔桑曲》在顺德杏坛镇龙潭村青田艺术区揭幕亮相。该作品展现艺术与乡村融合的魅力，成为青田艺术乡建又一新亮点。这幅名为《渔桑曲》的壁画正是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壁画专业方向学生梁丹、梁雅颖、邓玉琴、黄潮影，在中国画学院原副院长陈侗的指导下完成。作品采用玻璃马赛克手法，在青田艺术区外墙拼贴而成，以艺术的视角、独特的表现手法描绘了顺德传统桑基鱼塘的农业生产场景。
颜景亮谈古代壁画 现状临摹的意义
一、古代壁画现状临摹有利于学习继承古代优秀壁画的传统美学与材料表现特征，并了解壁画现状的形成背景及原因。
二、现状临擎有利于我们研究矿物颜料的特性与使用方法，如不同颜料的发色特点，人工颜料与天然矿物颜料的差别，矿物颜料的发色条件以及矿物颜料在加热状态下，所产生的色相变化等。
三、现状临摹有利于岩彩技法里薄绘技法的练习。体会薄中见厚的艺术效果。
四、现状临摹有利于体会绘画载体的肌理对艺术的表现和多种材质的交互并置所产生的美感，对研究、拓展当代岩彩材料的综合表现技法十分有益。古代壁画现状为现代岩彩画的发展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正等待着我们去挖掘。
人物介绍
颜景亮
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壁画工作室主任、岩彩画实验室主任，副教授、研究生导师。
壁画中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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